【叶英x沈剑心】我有故人抱剑去

断断续续写了很久,我编不下去了,结尾仓促,慎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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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沈剑心离开藏剑前往长安已有数载,不知哪一日开始,叶英再未收到来自长安的信件,偶尔有弟子外出历练,回来时也不曾带来那人只言片语的消息。

那个怀着大侠梦的纯阳弟子,仿佛突然从这江湖上消失了。

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,身为藏剑山庄的庄主,他要做的事情很多,只是到了闲暇时分,他总容易想起沈剑心。

叶英有自恋的资本,而旁人也迷惑于他的面容,看着他的脸露出千篇一律的倾慕神色。

   沈剑心这个人,说他傻也好,不解风情也罢,也只有在沈剑心眼中,叶英才仅仅是“叶英”。

想到那个小道士,冷心冷情的叶庄主面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,他自觉对沈剑心的心思有点不简单,却又不曾有时间考虑这点奇异心思,转头就为修心剑闭了关。

剑冢的大门渐渐合拢,他将剑置于膝头,视线穿过剑冢长长的甬道,静静凝望那些景色一点一点消失。

藏剑的天很亮,雪仍在下,一眼望去白茫茫漫无边际,刺得晃眼,剑冢外的藏剑弟子微微俯身向他们的庄主行了一礼,叶英颔首,那些人便都退开了去。石门阖起的摩擦声有几分沉闷,剑冢中透进来的光愈发单薄,石壁上的烛火安静地燃烧着,映着藏剑山庄大庄主姣好的面容。

那双好看的湖蓝色的眼眸缓缓闭上,视野残余的那片雪被黑暗吞没,他听到石门重重阖起的声音,一声沉闷声响后,剑冢中便只余寂静。

叶英平静地吐息,深深沉入意识深处。

心剑,以心代眼,以心为剑。

身为藏剑山庄的大庄主,他要背负的东西太重,江湖上崇敬仰慕他的人多,能成为他朋友的却很少,在他循规蹈矩的一生中,沈剑心是骤然闯入的意外。

不过是一次突发奇想,也只有沈剑心那傻小子会信了他不会武的鬼话,站在他身后同他一同面对明教法王莫言急,肩上熨帖的温度,他到现在都仍记得。

只有他是不一样的。

平静的心湖突兀地泛起涟漪,剑冢中静坐的明黄身影轻轻的晃了晃,转眼又定住,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。

剑心。

沈剑心。

 

某年冬,沈剑心来了藏剑山庄,不知为何,那一年藏剑的雪格外大,仿佛要将这片湖水都冻住的冷。

沈剑心和以前不一样了,虽然还是那样没心没肺,笑着同他插科打诨,可叶英看出来,他眼底藏着太多的意味难明。

沈剑心不愿意说,叶英便也不多问,他想,若是沈剑心需要,他总会开口。

若是开口,叶英自然会帮的。

他是他的朋友,唯一的朋友。

断桥残雪是西湖名景,叶英长于西子湖畔二十余载,这景已见过无数回,早没了好奇心。冬日的江南极冷,叶英倦怠地缩在美人榻上,准备挨着暖炉过冬,偏偏那小道士闹着要看雪,他拗不过他,差使侍从备了舟船,带了他泛舟于西湖之上。

外头的风冰刀似的,沈剑心却像感觉不到似的,兴致勃勃地出了船舱,外头的风雪又大了些,屋里可以听到沉闷的呼啸声,沈剑心在外面呆了很久,久到叶大庄主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外头冻成了一座冰雕。

他正有些坐不住,准备去看看自己这位朋友在搞什么幺蛾子,还未起身,那人便拉开了帘子。

沈剑心从船头进来时,眼角眉梢都是凉的,他一直上扬的嘴角微敛,倒有几分冷冽的味道。

叶英披着狐裘坐在矮桌前,炉上温着酒,是上好的梨花白。

沈剑心仆一进来便放下了帘子,他内功深厚,自然不惧外头的寒冷,可叶庄主不是,在他眼中叶英仍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,娇贵得很,那么冷的天,叶英乐意陪他出门不错了,若是冻坏了,保不齐他那几个奸商弟弟要从他那敲诈多少银子,他沈大侠可是穷得叮当响了。

厚重的帘子落下来,将外头瑟瑟的风雪都隔绝了去。

沈剑心站在门边,他寒气太重,呵出的都是白霜,他搓了搓脸,没好意思带着一身冰凉靠过去。

叶英抬眸看他一眼,冷冷淡淡道一句过来,沈剑心头顶呆毛晃了晃,犹犹豫豫地在大庄主对面坐下,叶英拿起温着的酒壶,往玉杯里斟了热酒,推到他面前。

沈剑心看看他又看看杯子,脸上的笑傻兮兮的,他端起杯,饮了这酒,顿觉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。

吐尽肺中冰冷的余息,他晃了晃杯盏中清透的余酒,视线瞥到湖上的风景,神色便有些飘忽,唇角的弧度也渐渐落了下来。

他看了很久,久到叶英以为他今天要一直这么沉默下去时,沈剑心轻声说,藏剑的雪和纯阳的太不一样。

叶英饮酒的动作一顿,他抬眸,湖蓝色的眼睛定定注视着沈剑心的侧脸,说,有什么不一样,不都是雪吗。

沈剑心摇了摇头,又饮了一杯酒,梨花白的酒香充斥着这小小的屋子,良久,他听到他低声呢喃。

纯阳的雪,太冷了。

高处不胜寒。

他抱着他的剑,蓝衫白发,冷得同外头的风雪似的,叶英终于注意到他换了身纯阳剑茗,头发也长了不少,在脑后绑了束马尾,堪堪垂到肩头。

倒是有几分大侠的风流模样了。

叶英垂下眼睛,又听沈剑心说,可我却有些想念纯阳了。

他叹了口气,言语之间颇有些忐忑,他问,叶英,你说,我真的能成为大侠吗?

他游过长安,走过枫华,他帮过很多人,做过很多事,他被人误解过,痛骂过,也被人真诚地感谢过。

他不否认,一开始行侠仗义只是为了给自己挣一个好名声,让自己有机会挤进大侠榜,他觉得,只要他一直这么做下去,总有一天这个大唐能留下他沈剑心的名字。

一件事情做久了,终有一天会将它当成自己的使命。

他沈剑心没这么伟大,却偏偏不自量力到想要拯救所有人。

他想起月华,想起他捡来的那个孩子,想起洛阳遇到的眼睛亮亮喊他大侠的小女孩。去时途经边境的村庄,回时只余断壁残垣,他发狂屠了村中游走的匪贼,却在清醒认识到,不论自己再杀多少人,那个看自己孑然一身,好心收留自己在家住一晚的老村长,那个送别他时递上一袋干粮,笑容温婉的邻家大嫂,他们都真真正正死在了这个乱世。

偌大人世,他沈剑心看到的仅仅是一小部分,受难的人这么多,他能救的不过寥寥。更多的可怜人则是龟缩一角,苟延残喘。

他携着一身洗不掉的血气闯进了藏剑山庄,行走江湖的这段日子他有认识许多人,可鬼使神差的,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叶英。

或许正是因为叶英不会武功,身在江湖之中,却似游离于江湖之外,待在他身边,沈剑心便渐渐安心下来。

他心魔已生,若是堪不破,或许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。

沈剑心垂着头,连呆毛都沮丧地落了下来,叶英这才觉察了他的不对,他放下杯盏,认真看着他。

有心事吗?说出来听听。

我……

沈剑心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,可张了张嘴,对上叶英认真的面容,言语便噎在了喉咙,说什么呢,是诉苦,还是道别,无论哪种,不过是给对方徒增忧扰罢了。

还是算了吧,我这点小事,怎么敢麻烦叶大庄主。

他提起精神连连摆手,嘴角弯了弯笑出两个酒窝,他视线落在那双湖蓝色的眼睛,心跳蓦然漏了一拍,修习太虚剑意的他并不知晓这懵懂的情动意味着什么,端起酒杯匆匆往嘴里送。

杯里是空的,余酒已尽。

叶英深深地看着他。

他想,来日方长,沈剑心必然要在藏剑停留几日,他有的是机会问清楚。

可他不曾想到,当晚沈剑心就悄悄离开了藏剑,自此两人再未相见。

午夜梦回,他时常想起沈剑心,隔着朦胧的帘子,蓝衣白发的剑客抱着他的剑,远处是横于湖上的断桥,寒风吹起他的发丝,转过头的时候,他清楚分明地看到落于他眼睫的雪花,和那一双冷清的眼眸。

那双眼睛,不属于他的沈剑心。

 

剑心,沈剑心。

他念着这个名字,如同魔咒一般。

 

叶英听闻,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位名为剑心的侠客,武功精湛,身世神秘,听闻他杀性颇重,曾出现在瞿塘峡匪寨中,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,又听闻他使的是一手纯阳剑宗功法,旁人向纯阳宫打探剑心的身份,李忘生却对此讳莫如深。

彼时他因强行出关击退方宇谦受伤,双目已盲,然而心剑已成,虽失了双眼,灵台却愈发清明,他端坐于天泽楼前,听叶炜谈起江湖上那位神秘的剑心,言语之间颇有些讳莫如深的意思。

沉默的叶庄主心念微动。

此剑心,会是彼剑心吗?

不……那剑心手上沾了不少血,他认识的沈剑心,是做不出这种事的。

他已经许多年不曾见到沈剑心,可那位江湖少侠的音容笑貌却愈发清晰,他总是想到他遥望雪中断桥的身影,他看他笑着,眼底却碎了一块冰,午夜梦回,他常常想着那双眼睛,心神剧颤。

藏剑山庄大庄主一生冷清,他见过太多优秀的男女,世间繁花尽态极妍,却无一朵入的了他的眼,却偏偏为了那不着调又样貌平凡的纯阳弟子牵肠挂肚,

他决定去找他。

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茫然下去,他要确定那剑心是不是沈剑心。

 

藏剑山庄的叶大庄主极少出门,这一去就远走千里,他循着消息踏上融天岭,闯进了寂灭厅。

他闯入的时候战斗还没有结束,蓝衫白发的剑客被一众侠士的围攻下,却没有露出一丝颓败的迹象,他以纯阳真气护身,手执断剑,脚踏星辰,愈战愈凶。

叶英方踏入战圈,便听的一声沉闷的哼声,在围攻之下剑心终是露了破绽,重剑破了他的护体真气,心脉震荡间他呕出一口血,面色愈发凶戾,他双指并拢拭过剑身,浩荡真气令他袍袖无风自动,他一剑挑翻来人,紧接着一张将伤他的那名年轻侠士拍飞出去。

叶英直觉真气迎面,想也不想飞身过去,一掌抵在那人背后,助他稳住了身形。

多谢侠……大庄主!

受伤的恰好是位藏剑弟子,年轻的藏剑看到他,忍不住惊呼出声,他和同伴一起进入寂灭厅,却在剑心手下节节败退,本已心生退意,却不想一直呆在藏剑的大庄主却来了此处,还恰好救下了他。

叶英循着声音偏过头,那年轻的弟子拭了把唇边血渍,压着声音同他汇报情况,他这才知道场上目前是什么情况,年轻的弟子说剑心同邪鸩战过一场,一时走火入魔,见到他们闯入便抢攻了上来,他们不得以才进行了回击。

他很强,若不是我们人多,怕是撑不到现在。

藏剑弟子看着剑心,对后者深厚的内力及霸道的功法颇为心悸。

我知晓了,你们先走往前,这边交给我便是。

叶英淡淡道。

藏剑弟子点点头,叶英是一庄之主,他对他的话从不曾怀疑,他呼喝一声,同他一同进入的同伴对视一眼,飞身快速脱离战圈,向着寂灭厅深处追去,剑心失了对手,却也不急着去追,他已经感觉到,新闯入的那人,功夫同他不相上下,比起那些小虾米,显然是面前这人更值得重视。

沈剑心。

叶英不紧不慢地走到剑心面前,只是听闻尚不可确定,站到那人面前,感受着对方熟悉的内里波动,他才敢确定,剑心真的是沈剑心。

他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,他暂时不想知道,他只知道,这次他要带他走。他已经引起了很多人注意了,九天的视线也渐渐移到了这位新出现的纯阳弟子身上。

他不能让沈剑心成为那群人手中的棋子。

所以他要带走他,哪怕是要先用自己的手伤了他。

剑心只觉得耳边声音嘈杂得惹人心烦,他记得他同邪鸩打了一架,快要得胜时遭人暗算走火入魔,后来又有一伙人闯了进来,他下意识便动了手。

后来……后来发生什么了……

他脑袋昏沉,朦胧的视野瞥见面前依稀站着一人,他悚然一惊,半跪着的身体挣扎着要站起来,却因伤重复又倒下,只能靠手中的断剑勉力支撑。

不,不,他不能死在这里。

自他又一次清醒,他便知道,斩奸除恶是他的责任。

奸佞之人尚未除尽,他怎敢停在这里。

内息翻涌之间他呛了口血,齿缝都是血淋淋一片。

别动,我替你疗伤。

身前的人影似乎叹了口气,他推着他盘膝坐下,手掌抵上他的脊背,雄浑的内力缓缓融进他的身体,剑心挣扎几次发现身后的人武功同自己不相上下,压制伤重的自己毫不费力时,便也不浪费力气挣扎。

为什么帮我。

待伤情稍缓,他睁开眼,问他。

他转过头,看到一张俊美的面容,他明明应当是不认得他的,可仅一眼,一向波澜不惊的道心便剧烈震颤起来。

他应当是不认识他的,可有个名字呼之欲出,他按上自己的心脏,觉得那块胸膛中出现的情绪陌生而奇妙。

他很重要。

不知为何,他就是这样觉得,心中甚至在庆幸,方才走火入魔失去理智时没有伤了他,明明自他醒来起,多余的情绪便都不再有了。

沈剑心,同我回藏剑。

叶英叹息一声。

沈剑心。

他在叫他。

他以剑心为名,正是因为他以剑证道,他知道自己曾有过名姓,可自他醒来时,那名字已被他遗忘。

不是沈剑心,只是剑心。

你是……叶……

他按着额头,被“剑心”刻意封存的记忆翻涌而出,叶英说过的每一句话,“沈剑心”从不曾忘却。

那日观雪,他自觉心魔已生,不欲在藏剑多留,离开前鬼使神差地来到天泽楼,直到阁楼上灯火渐熄,才隐于夜色中离去。

他孤身一人赶往纯阳,希望掌门李忘生有法子为他拔除心魔,不料人还未到纯阳,却因一件灭门惨事重唤心魔,至此神志沦丧。

“剑心”自是诞生于此。

自从“剑心”诞生以来,“沈剑心”已极少出现在人前,他不知道,到底是自己的心魔创造出了名为“剑心”人格,还是“沈剑心”即是剑心,他将自己的懦弱动摇一并扼杀,只余下无情无欲的“剑心”。

我……

他不曾说出什么话,叶英便先接了口,他说,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,你是沈剑心,这个理由足够我来找你了。

同我回去。

目盲的大庄主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腕,牢牢扣住。

他说,上一次纵容了你离开是我的错,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走你。

“剑心”和“沈剑心”都愣住了,叶英这番话,即使直男如他,也觉得哪里不对。

大佬剑心懵逼,第一次乐意暂居幕后,将主动权全部给了菜鸡沈剑心,小道士脸涨得通红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
叶英微微一笑,天地都失了颜色。

他说,我心悦你。

不是……我……

自以为自己笔直的直男负隅顽抗。

你不喜欢我?不应该啊,没有人能在我的美貌下拒绝我。

叶英凑进了些,尽管双眼紧闭,过高的颜值仍旧给了沈剑心一记暴击。他有些头晕目眩,怎么回事,以前怎么不觉得叶英这么好看,好看到他所有想说的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口。

你不说话,就是喜欢我,好了和我回去吧,三弟在融天岭驿站那儿等着我们。

不……不是……

叶英,你的眼睛……

容后再说。

可……

虽然很遗憾不能看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纸,但是都已经过去了,你还活着,我也活着,我很高兴。

叶英拉紧了他的手,沈剑心沉默,终是用了些力道握了回去。

 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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